红军西路军,这一名称承载着深沉的悲壮与沉痛。在这支英勇的部队中,逾两万名战士在河西走廊的战场上,几乎尽数牺牲,这在我国的军旅史上,堪称空前绝后的惨烈一幕。
正是由于这一原因,这段历史成为了极具争议的焦点。其争议之所在,实则并不复杂——如此重大的损失,无论是在当时还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均需有人为之担责。
显然,对于这段历史的结论,不可避免地会烙上时代的印记。即便依据当事人的回忆,这些回忆囿于当时的时代背景和个人的立场,亦不可避免地融入了主观色彩,这一点无需赘言,众所周知。
然而,随着对这段历史的深入研究逐步推进,尤其时至今日,诸多客观的见解逐渐浮出水面,并逐渐凝聚成普遍的共识。
在这段历史中,曾盛行两种主流观点。其一,张国焘责任论认为,张国焘意图与中央抗衡,遂指挥西路军进军河西走廊争夺地盘,此举措被视为西路军悲剧的导火索。其二,则带有阴谋论的色彩,声称中央有意陷害张老四,故意让西路军遭遇失败。
既然张国焘本人并未否认,为何还要为他辩解呢?
此观点的支撑,源于当时所收发的电报记录。据此分析,中央军委频繁变动命令,变动无常,导致西路军陷入无所适从的困境,此乃西路军败北的根本原因。
两种说法都太片面。
若仅谈成果而忽略其背后的背景,无异于无本之木。欲深入探讨西路军的历史,必先洞察当时我党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生死关头。
壹 陕北困局
1935年6月,历经重重磨难,中央红军——亦即红一方面军——终于在四川懋功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然而,张国焘目睹红四方面军实力远超红一方面军,心中顿时膨胀,急于争夺中央的决策权,由此引发了著名的“北上与南下之争”。
毛主席随即便率领红一方面军踏上了前往陕北的征途,而张老四则率领红四方面军深入四川腹地。在那里,他公然“另立中央”,甚至将中央的几位要员全部开除党籍。这一行径无疑是招致死仇的举动。因此,尽管后来在陕西受到了批判,却并未对其造成重大影响。实言相告,毛主席及其同志们的宽容大度已属难得。
然而,中央红军抵达陕北后,方始意识到,此地亦是一条绝境。
我们一直误以为长征的结束意味着我党摆脱了困境,转危为安。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所面临的局面,实际上比江西苏区时期的形势更为严峻。
一个是经济问题。
西北地区水资源的匮乏,加之土壤条件不佳,使得粮食产量极为有限。由此产生的后果显而易见,当地居民自身温饱尚且成问题,更遑论接纳大量外来人口共同就餐,其需求根本无法得到满足。
冯玉祥所率领的西北军在西北地区时便已陷入极度的贫困,以至于许多将领最终都沦为了蒋介石的囊中之物。在经历了漫长的困顿生活后,面对突如其来的诱惑,犹如糖衣炮弹般的花花世界,绝大多数人恐怕难以抵挡。
若你对陕北尚无太多印象,不妨回想起那部曾经颇为热门的电视剧《血色浪漫》。剧中钟跃民等知青们下乡的地方正是陕西榆林周边。换句话说,即便在解放之后,当地依旧面临着粮食短缺的困境,每年都有数月时间需外出乞讨以维持生计。
此地人口稀少,水资源匮乏,粮食供应不足,实难维系一支军队的生计。
彭总向中央发送电报,询问是否可以筹备30万元资金。他提到,即便缺少棉衣棉被会受些苦,但若不进食则难免会饿死。
事实上,对于这么多人来说,三十万元并不算多。然而,中央政府又能有何作为呢?即便只有三万元,也无力承担。
撇开军事因素不论,陕北地区在经济层面,红军自身的生存与发展亦面临着长期维系的困境。
军事问题。
抵达陕北的中央红军,兵力锐减至不足七千人,若与刘志丹、徐海东所率的陕北红军相加,总数亦不过区区一万三千余人。
他们所面临的是怎样的局势?面对着国民党中央军、张学良领导的东北军、杨虎城指挥的西北军以及地方民团,总兵力高达30万,形成了一道道严密的包围圈,将红军挤压在一片狭小区域内。
在国民党军的不断进逼之下,包围圈愈发缩小,对于力量微弱的红军而言,覆灭的命运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言及此,一点毋庸置疑,当时中央迫切期望红四与红二能在陕北实现会师,唯有如此,红军力量方能得到壮大,方能与国民党军正面交锋。因此,那些声称陕北中央有意促成西路军失败、所谓“借刀杀人”的论调,实属无稽之谈。
面临这一棘手的局面,毛主席为此绞尽脑汁,积极探寻生存之计。
贰 打通国际通道的设想
为缓解陕北红军的生存困境,1936年2月,毛主席亲自率领队伍东渡黄河,踏入山西阎锡山的势力范围,此举史称“红军东征”。经过历时三个多月的艰苦奋战,红军成功筹集了五十万元资金,并扩充了八千余人的队伍,使得陕北红军得以暂时喘息。
然而,并未触及问题的根本。除了经济难题,当务之急还需解决来自国民党方面的围剿威胁。
此刻,红军与张学良建立了联系,随之红军、东北军及西北军形成了一个“三位一体”的联盟,此举暂时缓解了眼前紧迫的危机。
然而,红军所面临的棘手问题远不止东北军与西北军,国民党的中央军亦虎视眈眈。更甚者,蒋介石日日催促东北军对红军发起攻势,张学良虽与红军有所沟通,但长此以往,恐怕也难以抵挡蒋介石施加的压力。
此刻,我党正努力与蒋介石展开秘密协商,然而,蒋介石目睹我方占据优势,竟提出苛刻条件,意图将红军师长及以上级别的官员全部遣散,并对红军进行改编。
这条件我党不可能同意。
鉴于坚守陕北之难,和平谈判亦无望,中央当时拟定了两项应对策略。
一项重要目标便是促使红二、四方面军尽快与陕北的红军主力实现会师,以此增强红军的整体实力。我们力图通过此举,或许能够挫败国民党军队的围剿企图,从而稳固我在陕北的阵地。
若陕北无法坚守,则可转而攻取宁夏,进而连接外蒙古,以此打通苏联援助的通路,此即为“宁夏战役”的构想。
此刻,对于红军而言,生存的关键在于及时获得苏联的支援。获取苏联援助的途径,实则存在两条可行的路径。
外蒙通道称“北上”。昔日,冯玉祥便是借助宁夏通往外蒙古的这条线路,接收苏联的军火支援。由此可知,这乃是一条业已得到验证的可靠通道。
党在此时选定的路径正是此道,意图在获取苏联提供的援助武器之后,将队伍集结至绥远抗日前线。
新疆通道,简称“西进”。正是通过河西走廊与新疆相连,我国得以从那里接收苏联的援助。彼时,新疆正由盛世才执掌政权,与苏联关系亲密,交往密切。
无论“北上”抑或“西进”,成功之路并非可保无虞。随着红二四部队逐渐向陕北靠近,中央形成了双管齐下的战略构想,即同时实施“北上”与“西进”的行动。
北上和西进路线
如上图所展示,红色标示的区域正是甘肃西部的“河西走廊”所在之地。
1936年8月25日,中共中央向共产国际中国代表团负责人王明发出电报,提出了“红一军团北上以打通外蒙古通道,红四军团西进以打通新疆门户”的战略构想。
换言之,在红四军尚未抵达陕北之际,党中央便已萌生了让其西进的意图。
形势瞬息万变,恰在蒋介石平息了南方的“两广事变”后,胡宗南的第1军便即刻抽身,转而被调往陕北,肩负起围剿红军的重任。
胡宗南的第1军是蒋介石的亲信之师,与那些出工不出力的东北军和西北军截然不同,它完全听从蒋介石的号令,指哪打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陕北根据地的压力骤然加剧。
对于陕北中央而言,当务之急已不再是北上或是西进的选择,而是首要确保陕北根据地的稳固。毕竟,若失去了大本营,一切讨论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因此,中央决定撤销红四军单独西进的部署,并命令其立即北上,与中央红军并肩作战,共同守护陕北地区。随后,两军将合并兵力,共同发起“宁夏战役”,旨在北上开辟通往外蒙古的通道。
我们必须认识到一点。当时的局势变化莫测,根本无法期望中央能够出台一套固定不变的方针。
目前正向陕北核心区域靠拢的张国焘,他的心中究竟有何考量?他似乎另有图谋。
叁 分裂风险再次出现
在1936年8月中旬,即红军二、四方面军完成草地行军,抵达甘肃包座之际,张国焘面临着一个抉择:是率红四方面军继续北上,还是转向西进?
难道还有人疑问吗?我们之前不是已经约定好与中央红军在北上汇合了吗?
非也。让我们共同回顾一下红四北上那段历程。
1935年,红一军团与红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实现了首次胜利会师。会师之际,红一与红四进行了兵力的混合编制,朱德总司令、刘伯承将军,以及董振堂率领的红五军均编入红四方面军序列。那时,无人预料到分裂的阴影即将降临,朱德总司令等人不得不随红四方面军向南进军。
朱老总和刘伯承二位自然倾向于中央,与张国焘的交往颇为不睦。1936年,朱德坚决主张红二方面军在贺龙、任弼时等人的领导下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其核心目的在于壮大反对分裂的势力,以遏制张国焘的动向。
事实确实如此。起初,红二方面军对分裂之事一无所闻。然而,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朱德、刘伯承详细叙述了事件的经过,红二方面军便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中央的立场上。在甘孜会师的欢迎大会上,贺龙半开玩笑地对张国焘说道:“国焘啊,咱们只谈团结,别提分裂。否则,可要小心我给你来一枪了。”
张国焘这回可是被吓得不轻。毕竟,谁又能不晓得以两把菜刀闹革命、勇当哥老会龙头大哥的贺老总,在江湖上那可是无人能敌的狠角色。
红二方面军对中央立场的坚决拥护,对张国焘的思想产生了显著的影响。换言之,红二与红四方面军的胜利会师之后,张国焘便失去了独断专行的能力。
随着陈昌浩等红四方面军的高级将领亦开始调整立场,摒弃分裂的念头,转而支持北上方针,张国焘意识到若继续拖延,终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无奈之际,他在1936年6月宣布撤销了自己的“中央”职务,并同意与红一方面军会师北上。
红军分裂事件终告结束。
尽管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张国焘的思想已发生彻底转变。实际上,他对前往陕北持保留态度。原因并非难以理解:他深怕一旦抵达陕北,便会因过往之事而遭受清算。他自己亦清楚,自立中央并开除陕北领导同志的党籍,无疑是站在了势不两立的立场上。
现时的红四方面军,依旧在红军中占据着最为强大的地位。尽管张国焘被迫撤销了“中央”的称号,但其心中仍怀有不甘。在红四内部的会议上,他明确提出,应将陕北和四川地区的中央名义予以取消,陕北可更名为北方局,红四方面军则改称西北局,二者均应接受共产国际的指导。
张国焘意图与中央平起平坐。
1936年8月中旬,红二四军团历经草地跋涉,抵达包座,继而又攻克岷州,将其确立为暂时的战略基地。争议再现。
中央频繁来电催促红四军北上,意图对胡宗南部发起攻势,夺取会宁。会宁,正是日后红一军与红四军会师之地。
然而,张国焘按兵不动,实际上此时红四方面军内部已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朱德、刘伯承领衔的红一军团,贺龙、任弼时领导的红二军团,乃至陈昌浩执掌的红四军团,均坚决遵照中央的指令,北上至会宁集结。
张国焘主张西进甘青。。
张国焘意图再次分裂。
张国焘的思虑在于:首先,红四方面军的人数已减半,战斗力显著削弱,若与胡宗南部单独交战,胜算微乎其微。其次,陕北中央的电报亦传达了当地情形,土地贫瘠,水源和粮食匮乏,人口稀少,不适宜大军长期驻扎。如此看来,前往陕北岂不是自讨苦吃?不如转向西部,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
关键在于他暗藏私心,意图通过西进战略开辟通往苏联的通道,以获取苏联的支持,这将显著提升红四军的实力。届时,红军内部仍将依据实力来决定话语权。
张国焘态度犹豫。1936年9月19日,陕北中央向朱德、张国焘发出电报,明确了未来战略方针:红四方面军北上与红一方面军汇合,继而联合进军宁夏,以期打通通往苏联的通道,获取苏联的物资支援。
这表明中央已明确向张国焘传达,红军不再计划在陕北进行持久抵抗,因此他无需担忧抵达后面临饥饿之苦。
张国焘不再有拒绝北上的借口。
紧接着,朱德与陈昌浩当日便拟定《静宁、会宁战役纲领》,张国焘亦签署同意,各方意见得以统一,决定北上实现会师。
然而,张国焘在签字之后不久便反悔,随即下令红四方面军西进。
陈昌浩已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党中央的一边。面对部队即将遵照张国焘的指令西进,他以其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的名义,果断下达了原地驻守、不得西进的命令。此举引发了张国焘与陈昌浩之间一场激烈的争执,两人的关系由此彻底破裂。
张国焘再度前往前线指挥部,向徐向前等人倾诉衷肠,声称陈昌浩与中央合力排挤他,一旦前往陕北,他恐怕将面临开除党籍并被监禁的命运。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对他表示同情,并对陈昌浩产生了怀疑,认为他意图取代张国焘的领导地位。此外,张国焘还提出,与胡宗南单独作战难以取胜,且在陕北生存的可能性极低。徐向前等人听闻此言,亦认同其观点,纷纷支持他西进的战略决策。
陈昌浩由此沦为了红四方面军的孤胆英雄,势单力薄,不得不顺应形势,接受了西进的战略决策。至于朱德,本就非红四方面军的本土将领,即便他怒火中烧,也无力扭转红四方面军内部既定的西进路线。
尽管中央政府竭力抵制红四方面军的西进,然而,实际上对张国焘的制约力却颇为有限。
这预示着,历经磨难的红军建制即将再次遭遇分裂之痛。
然而,遏制分裂悲剧上演的关键因素已然显现。
肆 孤军渡河
红四先头部队抵达洮河之畔,正筹备西渡,却突闻黄河彼岸已是大雪封山,即便强行穿越,亦因道路不通而难以继续。加之缺乏渡船,部队陷入无法逾越的困境。
张国焘不得不终止红四方面军的西进战略,转而采纳中央的决策,引领部队北上会宁。
洮河化解了再次分裂的危险。
1936年深秋十月,我红一方面军一举攻克甘肃之会宁。7日,红四方面军的先锋队伍抵达会宁城下;紧接着,于15日,红二方面军的雄师亦步入了这片热土,三大红军主力部队在会宁实现了胜利会师。此次历史性会师,被后人称之为“会宁会师”,其盛况载入史册,传颂至今。
会师之际,中央决策将三个方面军纳入统一指挥体系,朱德被任命为总司令,张国焘则担任总政治委员。张国焘见中央并未剥夺其原有职务,心中亦感释然。
然而,局势愈发紧张。尽管三大主力已成功会师,但蒋介石指挥的国民党军队对红军的合围已然形成,一场名为“通渭会战”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以少量劣势兵力正面迎战敌方并非毛泽东的军事战略。
鉴于敌军实力雄厚之现状,中央果断决策,提前发动“宁夏战役”。1936年10月11日,正式发布《十月份作战纲领》,命令红四军一部率先渡过黄河,作为先锋部队。随后,红四军各部、红二军各部、红一军各部亦陆续跟进,旨在突破敌军围困,共同占据宁夏,并确保通往苏联的通道畅通无阻。
1936年10月21日,各路国民党军队发动了对红军的全线攻势。
面对当前的严峻局势,渡过黄河已成为当务之急。唯有成功穿越黄河,我们方能挣脱敌人的封锁,进而推进宁夏战役的战略部署。
1936年10月25日,在中央军委的紧迫催促下,红四方面军第30军英勇成功跨越了黄河。
行文至此,我们已大致厘清了事实:下达红四方面军西渡黄河的命令,并非出自张国焘之手,而是中央军委的决策。或者更具体地,作为红军的总政治委员,张国焘遵照中央的命令,向红四军团下达了渡河的指令。
至于后来,某些老将回忆称张国焘违背中央命令,擅自下令红四方面军西进,这种说法未免过于偏颇。
理应而言,红四方面军三十军成功渡过黄河后,紧接着便是红四方面军九军的行军序列。
然而,随着国民党军队的迅猛推进,中央的部署亦随之调整。毛主席忧虑,若红四主力在渡过黄河时不幸失守渡口,南线红军将面临敌军猛攻,一旦被逼至黄河岸边,便陷入背水一战的险境,风险不容小觑。
因此,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决定先稳固南线防线,待成功击退敌军后再逐步过河。据此,我已下令9军及后续部队暂缓渡河行动,集中力量在南线展开反击,击退敌军的进攻。
战局瞬息万变,中央的这一考量无疑是适宜的。
然而,红四前线的总指挥徐向前与陈昌浩对中央的意图感到困惑,未能确切领会其意。鉴于九军拒绝渡河,而必须指挥过河的三十军,徐向前与陈昌浩便率指挥部、直属部队及伤病员,先行跨过黄河。
然而,胡宗南部下的战斗力尤为凶猛,河东防线上的红四军第4师、第5师、第31师均无法抵挡,被迫退守至黄河之滨。
这表明,驻足黄河岸边静候渡河的第九军,继续等待已无实际价值,而若继续拖延,所承受的损失将更为惨重。
10月26日,中央命9军渡河。
此刻,国民党军队已逼近黄河岸边。负责守卫靖远渡口的红四军第五师(原属红一军团,由董振堂指挥)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既无法有效阻挡,亦难以成功突围,最终只得匆忙渡过黄河。
国民党军队迅速占领了靖远渡口,同时炸毁了红军所搭建的浮桥。
随着事态的演变,一个事实已愈发明朗:红军在河东西渡黄河的企图已变得遥不可及。
红四军第四师与第三十一军被迫进行突围,以期与红一方面军汇合。
换言之,30军、9军、5军横渡黄河后,已与大部队失联,演变成了一支孤军作战的队伍。
伍 孤军西进
随着国民党军队掌控了黄河渡口的沿线,红军西渡黄河的企图已变得遥不可及,而占领宁夏以打通通往苏联的通道这一宏伟蓝图,亦已变得难以实现。
陕北守不住,应对此局面,1936年11月8日,中央正式颁布《作战新计划》,明确指示红军主力进军陕南及山西地区。
河西的红四军三支部队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欲归亦无门。
在《作战新计划》中,中央亦对此作出了详尽阐释:由徐向前与陈昌浩率领的三个军被定为“西路军”,其任务是于河西地区努力建立稳固的根据地,并以此作为通往远方的(即苏联)的战略出发点。
实际是赋予西路军自主权。
那西路军怎么想?
一条是北上宁夏,另一条则是西进新疆。然而,西路军最终决定采纳的路线,却是向西挺进新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孤军深入宁夏,不仅胜算渺茫,更需穿越浩瀚的沙漠,且难以确定如何与苏联的援助物资取得联系。相较之下,新疆由亲苏的盛世才执掌,若能抵达新疆,获取苏联援助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一旦获得苏联的支援,红军的困境将得以迅速缓解。
实际上,红四方面军在战略上深受张国焘的影响。其独立开辟根据地,并打通通往苏联的通道,这一举措正是张国焘在会师之前所秉持的战略理念。
鉴于西路军已确立其目标,中央亦不便多言,遂予以西进计划之批准。
事实表明,西路军对西进所面临的挑战严重估计不足。
先谈西路军战斗力。
第五军(军长董振堂,政委黄超):总兵力达3000人,装备枪支1000余杆,平均每杆枪配备子弹5发。
第九军(由孙玉清担任军长,陈海松担任政治委员):总兵力达6500人,配备枪械2500余支,平均每支枪配备子弹15发。
三十军(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全军共计7000人,装备枪械3200余支,平均每支枪配备子弹25发。
涵盖直属部队与机关人员,总人数达21800之众。
尽管现场人数众多,然而非战斗人员——包括机关人员、后勤支援、家属以及伤病员——占据了总数的40%。
从这些数据可见,非战斗人员的比例显著偏高,而更为严重的是,装备短缺的问题。仅有不到一半的战斗人员配备有枪械,即便如此,持有枪械的人员所拥有的子弹数量也十分有限。
战斗力可想而知。
其次,更为致命的是,西路军完全缺乏必要的后勤支援。
青海与甘肃地区均为回族聚居区,曾是回族军阀马步芳与马步青的势力范围。一方面,历史上回汉民族间的矛盾尤为尖锐;另一方面,马家军对任何外来势力的入侵都持零容忍态度。
在内地,就地取材,既可筹集粮食衣物,亦能招募兵员。然而,在这遥远的西北边陲,却难以补充所需物资。
换言之,西路军本就兵力不足、弹药匮乏,每损失一名战士,便少了一名战士;每一颗子弹的耗尽,便少了一颗子弹。他们唯有消耗,却无以补充。
有人或许会质疑,为何枪械弹药不能从敌方手中夺取?难道之前在苏区时期和长征途中,我们不是这样做的吗?
补给无从下手。马家军均为骑兵,来去迅疾,难以与之抗衡,亦无法追击。加之他们防范红军从其处获取弹药,因此每次出击携带的弹药有限,一旦用尽,便策马返回取用。
此刻,河西走廊正值寒冬时节,夜晚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度,身着单薄的衣衫的红四所面临的艰辛,不难想见。
综上所述,无论天时、地利或是人和,西路军均处于劣势。
这亦预示着西路军西进的征途将布满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
陆 饮恨祁连山
西路军起初便给予马家军一顿突如其来的打击,于山区展开了一场决定性的胜利。胜利固然可喜,然而其弊端亦不容忽视,它使得西路军对马家军产生了轻敌的心态,从而更加坚决地决定一路向西,直捣新疆。
西路军的大规模西征对马步芳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与内地军阀敷衍了事的态度截然不同,马步芳从一开始便下定决心,誓将红军彻底剿灭,为此他迅速集结了七万精兵,开赴河西走廊展开行动。
西路军毫无准备。
1936年11月15日,西路军第九军成功攻占古浪城。然而,紧随其后,便遭遇了马家军优势兵力的猛烈围攻,部队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元气大伤。古浪战役过后,我军9军遭受重创,后续的战事主要依赖30军与5军之力继续支撑。
古浪之败,使得徐向前与陈昌浩对马家军及西路军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对于西行之路能否顺利达成,亦生疑虑。于是,二人向中央汇报了战况,并恳请指示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11月18日,中央来电回复,其主旨在于,若西进之路遭遇重重阻碍,则应考虑在当地区域设立根据地。
面对中央的提议,徐向前与陈昌浩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徐向前从军事战略的视角考量,指出西路军面临补给匮乏的困境——粮食、衣物、弹药均无来源,因此若坚守原地,无疑将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在这样的状况下,建立稳固的根据地几乎成为奢望。
陈昌浩坚持执行中央方针。
陈昌浩现今正经历着从一端迈向另一端的转变。去年在草地分兵之际,他曾是张国焘的坚定拥护者。然而,随着北上征程的展开,他与张国焘的关系破裂,从而下定决心彻底与他切割。陈昌浩因先前对张国焘分裂活动的支持,承受着沉重的心理压力,导致他对中央的指示不问合理性,坚定地采取“中央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的态度。
古时行军作战,常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意指一位称职的将领需根据战场实况灵活应对。回顾过往,陈昌浩一味遵从中央的指令,使得西路军愈发深陷困境。
陈昌浩,时任西路军政治委员,握有最终决策权。在经过一番争论后,最终采纳了中央的指示,决定在现地建立根据地。
自11月中旬起,直至12月上旬,历时近一个月,西路军在河西走廊与马家军展开了激烈的对抗,损失惨重。
疑问浮现。起初,中央指示西路军西进,为何后来又转变策略,要求其在原地建立根据地?这一决策的初衷又是什么?
究其原因,彼时陕北中央已力不从心,遂有计划向陕南迁徙,或是东渡黄河,寻求山西的庇护。
西路军之所以选择留在河西走廊建立根据地,其首要目的在于营造河东红军即将西渡黄河与西路军汇合的假象,从而迫使蒋介石调集兵力扼守黄河防线,以此缓解陕北地区的压力。其次,若西路军能成功建立稳固的根据地,则相当于为河东红军提供了一条退路,毕竟能否成功进入陕南或山西尚存在不确定性。
中央在陕北的局势已紧急到何种地步?甚至在11月底便向张学良发出了警告,称陕北难以坚守,红军即将撤离。
未曾料想,张学良竟言:“不必急躁,仅需再忍耐数日,或许将迎来一场‘重大转变’。”彼时,陕北的众人对于张学良所提及的“重大转变”究竟所指为何,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困惑。
十数日后的西安事变爆发,我党方始洞悉他所述之变化究竟所指为何。
西安事变实际上为中国革命挽回了一线生机。正是由于西安事变的爆发,陕北中央得以化解了危机,并在陕西得以持续扎根。
自12月12日西安事变爆发,直至25日和平落幕,在这段紧张的二十余日中,国民党军队将西安严密封锁,张杨与国民政府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作为“三位一体”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党自然与张杨并肩作战,共担风雨。
中央对西路军的指令亦随形势之瞬息万变而屡次更迭。
12月18日,随着西安事变的爆发,国民党军队暂停了对红军的攻势,陕北地区的军事压力得以缓解。中央随即下令西路军继续执行打通通往苏联的通道任务,并继续向西挺进。
12月22日,中央作出新调整,指令西路军暂停西进步伐,转而东归。此决定的背后,是西安局势的严峻性,红军亟需与东北军、西北军携手,共同抵御南京政府的步步紧逼。
12月27日,随着西安事变的和平落幕,陕北地区的压力得以纾解。据此,命令西路军暂停东归之行,转而继续向西北方向进发。
在短暂的时间里,中央的指令仿佛是朝令夕改。正因如此,关于中央有意整顿西路军的说法便由此而生。
如今,我们得以站在上帝的视角审视那段历史,自然会认为频繁调动西路军显得不甚必要。然而,设想一下,若我们身处当时那般形势瞬息万变、前途未卜的生存困境中,便会深刻理解陕北中央的决策。
尽管位于陕北的党中央知晓西路军正面临困境,却无法深刻体会到他们当前所遭遇的艰难。对于陕北中央而言,长征路上历经的艰辛又岂是西路军的苦难所能比拟?西路军的苦楚,又能达到何种程度呢?
在确立了西进的战略方针之后,西路军步入了一个生死攸关的严峻时刻。
1936年岁末,西路军以第五军为先锋开道,第九军居于中军,第三十军作为后卫,阵容严整地向西进发。
1937年1月1日,第五军成功攻克了高台县城。然而,面对马家军的猛烈围攻,至1月20日,高台县城终告失守,第五军几乎全军覆没,军长董振堂亦英勇牺牲。
1月28日,西路军全体集结于倪家营子。然而,此时西路军的兵力锐减至仅剩万人,战斗人员更是不足一半。在三个军中,9军在古浪城遭受重创,而在西进途中又遭遇马家军的围剿,几乎丧失了作战能力。5军在高台地区全军覆没,现仅剩30军尚有微弱的战斗力。
实则,西路军的指挥员们早已察觉,若继续如此,前途堪忧。徐向前力排众议,主张东撤,即便陈昌浩持有异议,但徐向前的观点终究获得了多数人的赞同。
1937年2月21日,西路军自倪家营子发起突围,转向东方进发。然而,正如前文所述,肩负沉重政治压力的陈昌浩,认为此举有悖于中央的指示,于是在取得一场胜利之后,依然坚持将西路军引回倪家营子。
这一刻,西路军的生还希望被彻底埋葬。返回倪家营子的西路军,迎来的却是马家军肆无忌惮的猛烈进攻。
3月5日,为数不多的西路军自倪家营子发起突围,朝着祁连山方向挺进。
3月13日,自康龙寺之战过后,西路军兵力锐减。陈昌浩紧急召开会议,决议由他本人与徐向前返回陕北,而其余人员则组成小股部队,采取分散行动。
这标志着西路军败北。
西路军行军路线
中央并非对西路军置之不理,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毛主席的英明指导下,面对西路军发出的紧急求援电报,2月27日,一支由红4军、红31军、红28军、红32军及一个骑兵团组成的“援西军”迅速组建。刘伯承同志被任命为司令员,带领队伍整装待发,准备向西挺进,全力支援西路军。
然而,西路军此时已伤亡惨重,加之行程遥远,若无数月时光,根本无法抵达西路军的所在之地,显而易见,远水解不了近渴。正当援西军筹备西进之际,不幸的消息传来,西路军已告失败。
柒 尾声
最后总结几句。
李先念等人可谓幸运之至,他们共计420人,历经重重考验,最终抵达新疆。这批幸存者,乃是西路军两万余人中的最后存留。
徐向前与陈昌浩同行至延安,却在途中各自分道扬镳。徐向前历经艰辛,沿路乞讨,最终抵达延安。他的坚定党性,赢得了党中央的肯定与认可。
陈昌浩的经历则显得尤为引人深思。他并未返回延安,而是选择了回到鄂豫皖的故乡,传闻他曾试图联络高敬亭,意图重新集结队伍。或许是因为西路军在他手中全军覆没,他感到羞愧或是不敢直面返回延安,于是企图通过组建新队伍来挽回声誉,以期功过相抵。然而,这一计划并未如愿,无奈之下,他只得重返延安。他的这一行为也彻底破坏了中央对他的信任,最终被派往苏联深造,自此淡出了历史的视野。
至于西路军被俘将士所经历的悲壮遭遇,此处无需赘述,感兴趣的读者不妨自行上网查阅。总之,其境遇之凄惨,令人扼腕。
经过一番详述,我们大体已理顺了西路军的脉络与渊源。
显而易见,西路军西征之举,系当时形势所迫,实非个别人之过,责任不应归咎于任何一人。
不论张国焘、党中央,抑或是陈昌浩、徐向前,均不可否认,西路军的悲剧与己息息相关。
西路军西征的行动,无疑出自中央的明确指令,将失败的责任归咎于张国焘,显然是不妥当的。然而,早在会师之前,张国焘便萌生了西征甘肃、依靠苏联的战略构想,这种想法无疑对西路军的高级指挥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中央决策犹豫不决的时期,西路军普遍倾向于继续西进,这显然是受到了张国焘路线的显著影响。
中央的确面临过朝令夕改的困境。然而,究其根本原因,并非针对西路军,而是由于当时生存环境的急剧变化所导致的。本着公道之心,我们应当承认,在革命的关键时刻,中央的举措实属无奈之举,并无不妥之处。
谈及个人责任,陈昌浩的分量尤为沉重。他无视实际情况,一味遵从中央的决策,这无疑也是导致西路军悲剧的诸多关键因素之一。
然而,转而审视晚清时期左宗棠西征新疆的历史,即便西路军自始至终一路西进,其最终能否取得胜利,实乃一大疑问。左宗棠为筹备西征,向英国银行借款高达一千七百多万两白银,其中绝大部分资金均投入到了后勤保障之中。西路军即便抵达肃州(现今之酒泉),还需穿越浩瀚的沙漠方可抵达新疆。若缺乏后勤支援,孤军深入,成功的可能性恐怕微乎其微。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从陕北中央到红四军所憧憬的“远方援助”,很可能只是我方的一厢情愿。现有资料中并无确切记录表明苏联当时确实准备将物资运送至新疆以供红军使用。对于苏联而言,新疆的地缘政治地位以及支持蒋介石抗日,以牵制日本,显然比红军的存亡更为关键。
毛主席及其同志们深刻领悟到,依赖他人终不如依靠自己,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已逐渐成为我党和中国人民的精神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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